第四章 殺手
2005年8月31日 8:00 pm
一名穿著深藍色低胸禮服的十五歲少女,緩緩地走進宴會廳。一個身穿灰色西裝,帶著金邊眼鏡,年約五十歲,一臉嚴肅的灰髮男子,正坐在一張扶手椅上向她招手。少女尋自在男子旁的ㄧ張空扶手椅上坐下,顯得不太自在。
男子看見少女坐妥了,便低聲問:「都辦好了?」
「嗯。」少女簡短地回答。
「很好,那我們也差不多該走了…」男子輕鬆地表示。
「嗯。」少女輕聲回應。
男子從容不迫地起身,少女也跟進。接著他們就邁向宴會廳的出口。
出了宴會廳,穿過接待大廳,少女和男人來到陸氏企業招待中心的大門前。一位保全人員正站在門旁向他們敬禮。
少女和男人來到保全人員面前。保全人員要求他們出示身分證件,並同時核對旁邊電腦螢幕的資料。
過了差不多兩分鐘,保全人員將身分證件交還給他們,並打開門上的密碼鎖。
「祝你們今晚愉快,楊先生、楊小姐。」保全人員微笑著說。
少女和男人走出招待中心,撲面而來的便是刺骨的寒風。男人不禁打了一個哆嗦。
「呼,外頭還真有點冷啊!青蓮,妳會冷嗎?」
「不會。」少女面無表情地回答。
「是嗎?那就好。」男人鬆了一口氣地說。
少女和男人站在門口約十分鐘,接著有一輛黑色賓士轎車緩緩駛向他們。
「該回家了。」男人面向賓士車,輕輕地說。
「嗯。」少女回應。這時車子在他們的正前方兩公尺處停止。
駕駛座的門忽然打開,走出了一個人影。
少女和男人看著這人影緩緩走向他們。這人穿著一件黑色風衣,頭上帶著一頂咖啡色鴨舌帽。
「青蓮小姐、廣大哥,見到你們真是高興。外頭很冷,趕快上車吧!」一個溫柔的男聲從鴨舌帽下傳來。
少女和男人跟著那人影走向轎車後門,等到那人把一邊車門打開,少女和男人才進入車內。
接著,車子就駛出了招待中心的中庭花園,往漆黑的大馬路前進…
車子很快就駛離喧囂的市區,到達了寧靜的鄉村…
就在車子開上一條山路時,男人突然開口說:「我不在的時候沒發生甚麼事吧,淵?」
「沒有,大哥。除了白蓮少爺將自己關在白靈大姊的舊房間外,沒發生甚麼事。」
「很好。就讓他自己待在裡面吧。」男人不帶感情地說。
「另外,松族長的健康狀況似乎不太樂觀…」淵突然補上一句。
「喔?」男人聽見這句話,立刻坐起身子,想要聽得更清楚。
「松族長現在已經很難再坐著開會了,只能躺在床上聽簡報…」淵說。
「父親年事已高,要再像以前一樣實在是太勉強。唉,真應該去探望他老人家…」男人無奈地說。
車子一路行駛到一座小山丘前,山壁上有一條狹長的石階梯。車子在階梯口慢了下來。
等到車停妥後,淵帶著男人和少女下車。
「廣大哥、青蓮小姐,我就送你們到這兒了,接下來得用走的了…」淵對男人和少女說。
「謝謝你,淵。青蓮?」
「謝謝。」少女輕聲道謝。
「別這麼說。你們先走,我還得把車開回去…」淵輕鬆地表示
淵說完就走回車內,並尋自把車開走。
現在約晚上十點,山中除了少女和男人外,一個人影也沒有,而且非常寧靜,連風吹動樹葉的輕微沙沙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。
現在除了清幽的月光外,沒有其他的光源。少女和男人的臉龐在月光的映照下,顯得格外詭異。
「走吧!」男人說。
「嗯。」少女回應。
男人和少女走到階梯旁的草叢前。男人把手伸進草叢中摸索了一下,取出一截木棒。他順手從懷中掏出一只打火機,將木棒點燃。木棒瞬間變成一個火把。
「階梯很滑,要小心。」男人叮嚀少女。
「嗯。」少女回應。
男人和少女憑藉著火光走上階梯。
大約過了十分鐘,男人和少女走到一個山洞前。少女和男人走進山洞,來到一個不起眼的石壁前。
「青蓮,妳來。」男人突然對少女說。
少女不慌不忙地走近石壁,並伸手輕輕撫摸石壁。
石壁突然滑向後方,並陷落下去,露出一條狹長的黑暗隧道。
少女走進隧道,男人接著跟進。
現在換男人在隧道壁上摸了一下,石壁立刻就回歸原處。
然後,男人將火把插進隧道壁上一個洞口中…
頓時,隧道立刻大放光明。大約有一百支以上的火把被同時點燃。
男人和少女隨後便一同往明亮的隧道內部前進。
少女和男人走著,沿途經過了許多畫像及照片:
一個一頭長髮,面目清秀的女人畫像、一個蒙面,蓄長髮的男人畫像、一個瞎了一隻眼的禿頭男人畫像、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照片…
少女和男人在一幅披著純白連身斗篷,長相英挺的男人肖像前停了下來,肖像下方的岩壁上浮出三個字:
陽明松
「唉!歲月不饒人啊…」男人在肖像前嘆道。少女微微點頭。
說罷,男人將臉別開,轉頭望向前方的一個石洞;洞口流洩出幽綠的光芒。
「準備好了嗎?」男人盯著洞口問少女。
「嗯。」少女簡短地回應。
男人深呼吸一口氣,接著就小心翼翼的牽著少女走進石洞。剛進入洞內,男人就用一隻手謹慎地探向石洞左側,取出一盞油燈。燈心處正搖曳著詭異、黏膩的草綠色火光,使得男人臉上蒙上一層鬼魅般的光暈。
男人皺著眉頭,提著油燈,牽著少女,緩緩地將視線移向前方…
男人的眼前赫然出現一株巨大植物的根部,將石洞前方完全堵塞住。
當男人和少女一接近,植物的根立刻就像章魚的觸手般開始蠕動…
接著男人高舉油燈,這些觸手馬上就像觸電般抖了一下,並如含羞草般蜷縮起來。
「五毒根…」男人不快地說。
男人一路用油燈驅散觸手。過了一會兒,他的正前方赫然出現一扇覆滿青苔的木門,門上被白蟻蛀蝕的小洞透出一絲絲光芒…
男人尋自走向木門,少女立刻跟進。此時少女後方的觸手開始蠢蠢欲動…
男人用手推開那扇幾乎腐朽的木門,門後的光亮立刻逼退了正要襲擊少女的觸手…
「回家真好。」男人做夢般地說,似乎完全沒察覺到後方的異樣。
映入男人眼簾的,是一個挑高的石鑿大廳,正下方是用板岩鋪成的一條筆直、寬廣的步道,兩側林立著幾盞點燃的銅鑄瓦斯燈,外側座落著被浮萍與蘚苔占據的幽暗水池。
男人隨即拉著少女快步進門,快速地將門關上,並迅速用門旁的一根橫木架在門兩旁的銅鑄勾環上。
就在男人封死門的那一瞬間,門後突然傳出響亮的撞擊聲,但隨後立即平息下來。
在騷動平息後,男人如獲大釋般地喘了一口氣,並轉頭望向少女。
「沒辦法,其他的出入口不是因為年久失修而崩塌,就是正在維修中,就只有這個勉強還能使用…」男人滿臉倦容地對少女說,並將油燈掛在門旁的另一個銅製勾環上。
少女面無表情望著其中一盞瓦斯燈,似乎不願多作評論。
隨後二人便向步道前方走去;每經過兩側的瓦斯燈,燈就像變魔術一般自動熄滅。
等到他們走完,大廳已是一片漆黑;四周異常寂靜,只聽得見水滴落入水池的聲音。
現在室內唯一的光源,是他們正前方一顆保齡球般大,散發著淡淡綠光的透明球體。
少女和男人快步靠向球體;球中央正在緩慢地旋轉、擾動,似乎盛裝著某種液體。
少女和男人謹慎地站在球兩旁。
男人突然對少女說:「數到三。」
「一…」少女和男人同時將兩臂伸向前方。
「二…」二人十指微微張開。
「三!」兩人同時用手掌緊緊按住球體…
霎時,大廳內壁突然傳出轟然巨響,整個大廳開始劇烈震動;球體內的液體也由綠轉藍…
同時,球體周遭的地面也開始劇烈晃動,球體本身也隨之下沉…
二人亦隨著地面緩緩下沉…
在二人下沉的過程中,男人若無其事地吹起口哨,少女則若有所思地盯著藍色球體。
……
到下沉了約兩百公尺左右,地面突然停止,使得二人微微向前傾。
「真不曉得祖先們是如何造出這種機關的…」男人皺眉喃喃自語。
少女則靜靜地盯著前方的另一顆綠球…
接著,少女同男人跨過一條約五十公分寬的深溝,來到綠球兩旁。
「這次可以做得輕鬆一點了…」男人語帶笑意地說。少女沒反應。
這次,少女與男人默契十足地將兩手掌輕輕地壓在綠球上…
綠球立刻由綠轉藍,而原本的藍球也重新變綠,下方的地面亦開始震動,並緩緩往上升…
……
過了一會兒,四周又再度回復平靜。
之後,二人一同望向前;眼前出現令人驚豔的奇景。
前方是另一個挑高的石造大廳,但比前一個要精雕細琢許多;廳內燈火通明,約有一千盞油燈被鑲在大廳牆壁上大放光明,猶如夏日星空。大廳正下方是一條寬闊、平滑的大理石走道,走道兩旁是一排排大理石長桌,桌子後方站立著許多罩著純白色連身斗篷的人。
「歡迎歸來,廣先生、青蓮小姐。」
「歡迎回家,青蓮。」
「有沒有受傷啊?」
「外頭很冷吧?」
「今天殺了幾個啊?」
「歡…歡迎回家,青蓮堂…堂姐…」一個嬌小的人影說。
「謝謝妳,霞。」少女突然溫柔地回答。
「幹得不錯,堂姐。」
「也謝謝你,夢雲。」少女柔聲回應。
「今天沒針可玩啦?」一個諂媚的男聲突然說。
少女愣了一下,男人則皺起眉頭。
「所以,你想夠了嗎,白蓮?」男人柔聲說。
「我不懂您在說甚麼,父親。」那男聲的語調突然下降。
「淵已經告訴我了…」男人嚴肅地望向前方。
「喔?」男聲故作好奇。
「所以,如果你已經想夠了,就適可而止,別再找青蓮麻煩。」男人裝作沒聽見繼續說。
「……」男聲沉默。
語罷,男人便拉著少女直直往前走,留下後方的一群人竊竊私語。
走到走道盡頭時,一個披白長袍,留白色山羊鬍,年約九十歲的男子,滿臉笑意地張開雙臂迎接他們。
「首席毒藥調配師陽明廣、針術使陽明青蓮,歡迎二位榮譽歸來。」男子官腔十足地說。
「勞駕您老人家了,叔叔。」陽明廣恭敬地說。
「請別這麼說,老夫雖年事已高,身體依然硬朗,還能替兄長盡點棉薄之力,迎接二位歸來。」男子用一張皺紋遍佈的臉微笑答道。
「說到父親,叔叔對其狀況是否略知一二?」陽明廣著急地問。
「兄長近日來舊疾復發,臥病在床,不能移動身子,經絡無法疏通,導致體內毒素累積,病情雪上加霜…」男子娓娓說道。
「有這回事,看來實在是不能再拖了。叔叔,能否安排我與父親見面?」陽明廣追問。
「若先生有此打算,此刻便能。」男子道。
「真的嗎?那太好了!多謝叔叔,那就有勞您了。青蓮,妳留下。」陽明廣加上一句。
陽明青蓮微微點頭。
「時候不早了,請小姐先去沐浴更衣,早些就寢吧。」男子臨走前笑道。
「青蓮?」陽明廣臨走前轉頭說。
「多謝叔公關心。」陽明青蓮說,並深深鞠躬。
「不必如此多禮。」男子對陽明廣大笑道。
男子與陽明廣隨後轉身離去;走沒幾步,陽明廣又回頭:「對了,青蓮,別忘了今晚……」
「我知道了。」陽明青蓮答道,表情顯得不太自在。
「很好。」陽明廣微笑,之後轉頭離去。
等到陽明廣與男子消失在黑暗中,一個白色人影立刻從人群中走出來,走到陽明青蓮面前。
「小姐,這就去沐浴吧!」一個慈祥的女聲從白色斗篷下傳出。
「等一下。」一個諂媚的男聲從人群傳出。
青蓮抖了一下。
另一個人影緩緩走出人群。這人肩膀削弱,身高不過高出青蓮半個頭。
這人正對青蓮,接著從頭到腳打量她約一分鐘。
「不錯喔,愈來愈像媽媽了呀,青蓮。」男聲的語調中透露出濃濃的笑意。在斗篷的連身帽之下,浮現出一隻飢渴的紫色眼睛。
青蓮不安地瞪大雙眼,雙頰冒出大顆的汗珠,並笨拙地向後退。
「小姐,還是快走吧!」女聲不安地說,似乎巴不得趕快離開。
青蓮依然盯著那人影,雙眼流露出極度驚恐,眼角微微泛出淚光。過了一分鐘,青蓮才拖著顫抖的雙腿,慢慢轉過身子,步履蹣跚地跟著另一個白色人影走開。
……
在一個狹長的安山岩隧道口處,那白色人影終於脫下連身帽,露出一個年約三十歲,有著一頭俐落短髮的女性臉孔。
「青蓮小姐,妳不覺得白蓮少爺最近愈來愈過分了嗎?」那女人憂心忡忡地問。
青蓮低著頭走著,似乎不願發表評論。
「剛才的事,要不要告訴堂哥?」女人輕聲建議。
青蓮突然停了下來,轉頭面向女人
「請嬸嬸不要為我操心,也不要讓爸爸擔心。夢雲跟霞比我重要的多。我只要泡個澡就沒事了…」青蓮微笑地說。
女人愣了一下,接著就閉上嘴,不再發表意見。
隨後二人不發一語地穿越隧道,來到一個向下的斜坡。此時斜坡深處傳來淙淙的流水聲,伴隨著沸水咕嘟咕嘟的聲音。二人順著斜坡向下走,映入眼簾的是另一個人間奇觀:這是一個天然的石穴,頂部距離底部約有三百公尺,正上方開了一個直徑約十公尺的天窗,使得皎潔的月光得以透進來;石壁上亦有數個直徑三公尺的洞穴,沸騰的泉水從裡面留出,如瀑布般流洩至石穴底部,在深淵處激起如巨龍怒吼的聲音。
二人向下走著,眼前突然浮現灰白色的霧氣,夾雜些許辛辣的的硫磺味。
過了約十分鐘,二人終於來到石穴底部。這裡坐落著許多大小不一的水池,池面因上方瀑布注入,激起了一叢叢的白色泡泡;這些氣泡在淡藍色月光的映照下閃閃發亮,猶如藍寶石。整個環境在白色霧氣的包圍下,宛如一座人間仙境。
青蓮與女人跨過一些小水坑,來到位於石穴正中央,如同一個小湖泊的水池旁;這個水池受到月光的直接照射,整個水面都散發著寶藍色的光芒。
青蓮輕輕脫下踩在腳底的黑色高跟鞋,將一隻腳謹慎地深入水中測試水溫。接著,她把腳趾抽出水面,挺直身子,用一隻如白玉般的手探向禮服的拉鍊…
在拉開拉鍊的同時,禮服順著她的身體曲線緩緩滑落,露出她蒼白的背部;在禮服滑到她腰際的時候,月光照亮了一個位於她腰側的黑色刺青…
青蓮瞥向這個刺青,表情顯得不太自在。
等到禮服滑落到地面,青蓮的表情才恢復正常。她從容不迫地跨過禮服,將它從地面撿起,連同高跟鞋一併交給女人。
「嬸嬸,妳還是先回去吧,霞現在可能哭著要找媽媽。」青蓮在把東西交給女人的時候說。
「也對。淵應該也還沒回來。」女人說,語調卻顯得不太願意。
青蓮查覺到女人話中的異樣,緊接著說:「請嬸嬸放心,我不會有事…」
「啊,甚麼?」女人故意裝作沒聽見。
「沒事…」青蓮無力地回答。
說罷,女人拖著緩慢地步伐離開,上坡前還不忘回頭看看青蓮。看見青蓮已泡在池中,她才心不甘情不願的上坡離開。終於,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。
青蓮雙手抱胸,獨自待在這個小湖泊中,靜靜地享受片刻的悠閒和寧靜…
突然,她察覺到斜坡上出現一個黑影…
「嬸嬸?」青蓮焦急地問,上半身微微離開水面。她那日趨成熟的肉體在皎潔月光的映照下,更顯得光滑、圓潤…
「真不賴啊,小妹,身材愈來愈像媽媽了。」黑影說。
青蓮一聽,趕緊將全身壓入水中,只留下頭露出水面;她的雙手緊緊抱胸,雙腿在熱水中劇烈地顫抖。
黑影漸漸移動,移動到月光下,露出了一張蒼白、削瘦的臉孔,右半邊鑲著一顆邪惡的紫眼,左半邊則被濃密的黑髮覆蓋。
「請…請你離開,白蓮大哥。」青蓮顫抖地說。
「嘿,小妹,我是關心妳的安全呀!把妳獨自一人留在這陰暗深邃的洞裡,我實在會跟自己過意不去啊!想想,我已經失去了一個愛我的媽媽了,怎麼能再失去我最愛的小妹呢?尤其是當她們兩個長得這麼像……唉呀!不過妳放心,妳永遠都是我那最可愛的妹妹!」
「請…請你不要任意將對媽媽的思念轉移到我身上,白蓮大哥。」
「喔,小妹,別這麼不領情,我是真的關心妳才這樣說的啊!想想妳今天出任務時,我在家裡有多擔心呀!我好怕像失去媽媽一樣失去妳欸!」
「請你馬上出去,大哥!」
「看到妳長得愈來愈像媽媽,我實在難掩心中的喜悅,就好像媽媽重回人世一樣。妳知道,我最懷念能夠撲到媽媽懷裡的時光…」
「出去!」青蓮大聲尖叫,在石壁上激起響亮的回音。
「好吧!小妹,如果妳嫌我煩的話,我這就離開。不過,搞清楚一點,無論如何,妳都是屬於我的。依照陽明一族家規,親屬間都是互相聯姻的,原因妳也很清楚。我的上面沒有任何姐姐,也沒有表姐表妹;至於霞嘛,她年紀還太小,也不合我的口味。所以,最後剩下的只有妳,而我是多麼滿意這結果,可以彌補失去媽媽的遺憾,呵呵呵…」白蓮奸笑道。
「拜…拜託你現在就走,白蓮大哥。」青蓮絕望地低聲啜泣。
「祝妳今夜好眠,小妹。」白蓮曖昧地說。
語罷,白蓮將斗篷一揮,消失在空氣中,留下青蓮獨自一人在池中哭泣:
嗚…嗚…
……
二十分鐘後,青蓮紅著雙眼,裹著浴巾出現在之前的那個女人面前。
「怎麼了,青蓮小姐,眼睛怎麼又紅又腫,妳哭了嗎?」女人擔心地問。
青蓮不發一語。女人突然靈光一閃。
「難不成白蓮少爺又…」
青蓮舉起一隻手,制止她繼續說下去。
「時候不早了,麻煩嬸嬸幫我準備『那個』。」青蓮在最後兩個字加重語氣。
「那個,如果小姐今晚不想的話,大可不…」女人猴急地說。
青蓮又舉手制止:「今天不弄的話,明天會有麻煩。」
女人意味深長地看著青蓮,隨後才嘆了一口氣說:「唉,好吧!不過有個條件,就是我要全程陪著小姐。」
「嗯。」青蓮乾脆地回答。
「乖孩子,那我們這就走吧。」女人柔聲說,露出慈母般的表情。
剛起身,女人就忽然慌張地大叫:「等等,小姐還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務…」
「甚麼任務?」青蓮的表情緊覺起來。
「那個…,請小姐先把衣服穿上,以免著涼了…」女人不好意思地從背後拿出一件米白**用睡衣,跟一件紫黑色肚兜。
「喔…,多謝嬸嬸。」青蓮的表情鬆懈下來。
……
過了約十分鐘,青蓮和女人來到一個籃球場般大的石造房間。這個房間的高度約四公尺,底部陳列著二十幾個足以讓一個成年人平躺在裡面的巨大鐵箱,其形狀讓人聯想到棺材。箱子的側邊佈滿著無數的小孔,似乎是用來排水的;正面則挖了一個橢圓形小洞。除此之外,每一個箱子的四個角落都接著一條粗大的鐵鍊,直直地連接到懸掛在天花板下方的巨大滑輪。
青蓮和女人走到其中一個鐵箱旁。
「嬸嬸,請妳幫我打開吧」青蓮指著箱壁上的一個掌形凹槽說。
女人從容不迫地走向前,將手掌壓入凹槽中…
過了約五秒,箱中突然傳出開鎖的聲音,箱蓋也漸漸向兩邊滑動,露出箱內的空間。出乎意料的,箱內的擺設異常樸素,只墊了一張土黃色防水皮革。
青蓮輕輕地走向前,把身體脫得只剩下內衣,再俐落地爬入箱內,兩腿伸直躺在防水皮革上。
「準備好了嗎,小姐?」女人的聲音從箱外傳來。
「好了。」青蓮回應。
只聽見一陣涼鞋踩過地板的聲音,女人的臉就出現在青蓮的正上方。
「我要蓋上蓋子囉,小姐。」
「嗯。」
說罷,箱子的上方又再度闔上,只留下一個橢圓型小洞。青蓮透過這小洞望著女人。
「我要打開底部了…」女人說,並走到一堵石牆前。牆上約有二十個一模一樣的紅色把手。女人拉下最左邊的把手。頓時,那個裝有陽明青蓮的鐵箱底部的地板突然緩緩打開,露出一個散發幽幽藍光的大洞。
女人走回箱邊;箱子旁的石壁上安裝著另一個紅色把手。女人回頭盯著鐵箱,拉下把手。箱子上方的滑輪發出喀答聲,接著箱子開始往洞中慢慢下降…
一直等到一陣落水聲從洞裡傳出,女人才把紅色把手往上扳,防止鐵箱繼續下沈。接著,她把頭湊向洞口。
「小姐,沒事吧?」女人朝洞裡大喊。這個洞就像是一口很深的水井,底部盛裝著某種淺藍色液體;裝有青蓮的鐵箱像一艘小船在液體表面載浮載沈。
「嗯。」一陣模糊的答應聲從水井深處傳來。
「很好,那小姐可以開始了!」女人又喊了一次。
青蓮往腰部側面的某處摸索,摸到了一個小門。她順手將門拉開。接著,井底部的液體開始湧入箱內,而液體的重量也使得箱子繼續下沈。液體很快就注滿了箱內的空間,淹過青蓮的胸部。她只能拼命將臉靠向上方的橢圓形小洞,以獲取足夠的空氣。
等到箱內裝滿足夠的液體後,青蓮立刻將門重新拉上;此時她的臉部以下已經完全浸泡在液體中。
「呼哈…呼…哈」青蓮朝著小洞大口喘氣。
「小姐,妳還好吧?」女人有點擔心地問。
「哈…哈…」青蓮用喘氣回答。
……
青蓮像躺在浴缸裡般躺在鐵箱中;然而這卻不像泡澡一樣舒服。青蓮不自在地在箱中翻來覆去,感覺似乎有成千上萬的螞蟻在她的身上爬來爬去。這種感覺持續了約一分鐘。接著,這種不舒服感轉為一種強烈的刺痛,螞蟻爬行變成了針扎。更遭的是,被針扎的部位還產生灼燒感。
「啊…啊…」青蓮忍不住低聲呻吟。
然而,女人這次似乎聽不見青蓮的回應。
「啊…啊…哇啊啊啊啊啊啊!」過了一會兒,呻吟聲變成淒慘的哀號,刺痛變成令人難以忍受的劇痛,針扎也變成千刀萬剮,伴隨著更猛烈的灼燒感,讓青蓮覺得自己不僅被削了一層皮,連骨頭也燒焦了。
「哇…啊…嗚…噁…」青蓮好像快要窒息,在箱內瘋狂翻滾,將大量的液體潑出小洞;她沒命地用拳頭敲打箱子內壁,用腳猛踢上方的蓋子。
見到箱子猛烈搖晃,聽到青蓮痛苦慘叫,女人卻依然不為所動。
「青蓮,加油啊!」女人淡淡地說。
這夜晚,除了風吹過樹葉的瀟瀟聲外,還多一個淒厲的慘叫聲,讓這孤寂的寒夜更顯得淒涼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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